家教

昨晚跟叔伯們吃開年飯，想起很多往事，發覺原來我一直以來所建立的價值觀，有部份是父母長輩們身教多於言傳的。

自小習慣跟家人們聚餐時喝點酒，我一直是家族中酒量最差的一個。四叔說我這種臉紅鼻不紅的，酒量再怎麼訓練也是平平。

不知是我好歹把酒量提升了一點點，還是隨著年紀增長的關係，灌下幾大杯紅酒(叔伯們都愛斟得滿滿的)，大伯上廁所時也見步履不穩了。仍算清醒的我立刻上前，佯說一同上廁所，實為陪伴觀察，非必要時不加攙扶，儘量避免讓身體語言說溜了嘴︰「你醉了！」這工作一直是叔伯輩中排行最小的五叔做的，看多了便自然學懂，不用教。

大伯說話時節奏較慢，酒精影響下更不時魂遊太虛，叔伯們卻從不在語句停頓之間插嘴，只靜靜專心聽完。我學會了，聆聽，是一種尊重。

大伯燒得一手好菜，他做的咕嚕肉是正統的美味。「咕嚕肉要做得好吃，得下山渣、茄汁、白醋、砂糖……」被酸酸甜甜的味道吸引，站在爐邊的我聽大伯如是說。我學會對煮食有要求。

大伯還寫得一手好字。記得一次，我遞上剛寫到一半的書法練習薄讓大伯點評，他即席揮毫，在我未完的功課上續寫，寫得太漂亮了，完全不像我的，結果他走後我不得不在夜深撕掉重寫 — 父母就在我所就讀的學校任教，可他們沒運用特權「疏通」，就陪我寫至夜深。父母沒一句解說，卻向我傳授了正確的價值觀。

我相信，價值觀這回事，沒有遺傳基因，只能教導 — 言傳尚可，身教最佳。